先秦說體文本研究 節選

　　《先秦說體文本研究》：　　“慶父通于哀姜，殺閔公，亦自縊”，事見《閔公元年》《閔公二年》。莊公三十二年，魯桓公子、莊公弟慶父殺公子般立閔公。然閔公并不依附慶父，剛即位即與齊侯盟于落姑，“請復季友也”。次年，慶父又派卜齕賊殺閔公。卜齕之所以動手，乃是因為“初，（閔）公傅奪卜齕田，（閔）公不禁”。事發后，季友偕同莊公子姬申適邾。待慶父奔莒后，又偕申一起返魯，立之，是為魯僖公。“以賂求共仲（慶父）于莒”，莒人歸之。行至密，慶父派公子魚前往季友處請求釋罪，沒有得到準允，公子魚“哭而往”。慶父聞之日：“奚斯（公子魚）之聲也?！蹦俗钥O。至此，敘述者交待原委。原來，“閔公，哀姜之娣叔姜之子也，故齊人立之。共仲（慶父）通于哀姜，哀姜欲立之（慶父）。閔公之死也，哀姜與知之，故孫于邾。齊人取而殺之于夷，以其尸歸，僖公請而葬之”。①這段敘事比較粗略，但慶父派卜齕殺閔公、慶父通于哀姜、哀姜欲立慶父、與聞慶父殺閔公、慶父聞公子魚哭而稱“奚斯之聲”等，也都屬隱秘或私下之事，不可書記，來自追述無疑?！　　棒斚逯贇⒌樟⑹?，事見《文公十八年》。魯文公有二妃，“敬贏生宣公”，“敬贏嬖而私事襄仲”，及宣公長大后，“而屬諸襄仲”，故魯大夫襄仲欲立之。叔仲反對，襄仲便“見于齊侯而請之”，“齊侯新立，而欲親魯，許之”。于是，“仲殺惡及視，而立宣公”，并“以君命召惠伯（叔仲）”，惠伯明知此去兇多吉少，還是沒有聽從其宰公冉務人的勸止，“乃入”，不幸被“殺而埋之馬矢之中”。接下來，出現了夫人姜氏將歸于齊“哭而過市”的一幕：“夫人姜氏歸于齊，大歸也。將行，哭而過市，日：‘天乎！仲為不道，殺嫡立庶。”’②由此可知，敬贏乃魯文公二妃中的次妃，敬贏所生宣公是庶子，被襄仲所殺的太子惡與公子視乃姜氏所生子。值得注意的是關于太子惡與公子視之死，《春秋》只書日“子卒”，并未提及被殺之事，那么這關于“殺嫡立庶”的種種不可明書的隱秘，屬于典型的“說體”文本?！　　凹臼铣銎渚?，事見《昭公二十五年》。魯季氏與昭公沖突，*終以一國之君逃亡為結局，起因于季平子招怨，與四件事有關。**件是錯殺無辜。當年季平子叔父季公鳥娶齊鮑文子女兒為妻，公鳥死后，季公鳥的弟弟亦即季平子的小叔季公亥與季氏族人公思展、公鳥家臣申夜姑一起掌管季公鳥家事。后來季公鳥遺孀與伙食官饔人檀私通，怕此三人干預和揭發，惡人先告狀，故意讓婢女打傷自己，然后讓魯大夫秦遄之妻亦即公鳥之妹看傷痕，誣告說公若亦即季公亥想占有自己，自己不答應，他便打傷了自己；接著又向公父穆伯誣告公思展和申夜姑，說他倆要挾自己與季公亥私通。秦姬亦即秦遄之妻將這些事告訴了季平子的弟弟季公之。季公之、公父穆伯又將此事轉告給季平子。于是季平子拘禁并欲殺掉公思展和申夜姑，季公亥苦苦哀求，還未等季平子改變主意，季平子的弟弟季公之先行殺掉了兩人，季公亥由此與季平子結怨。第二件是斗雞事件。季平子與邱氏比賽斗雞，他給雞頭裝上銅甲，邱氏給雞腳裝上鐵蹄，必是季平子的雞敗下陣來，不然他不會大怒，還拆人家房子，結果引起邱氏怨恨。第三件是多管閑事。臧氏自家兄弟鬧矛盾，其中一個跑到季平子這里，另一個來抓人，季平子拘臧氏老。第四件是祭祀用樂舞，魯昭公這邊只有“二八”，原來眾舞者都被季氏那邊召去，“大夫遂怨平子”。由此，多人“謀去季氏”。首先動議的是季公亥，與謀的對象是昭公之子公為，公為又告之弟公果、公賁。昭公得知后表面上“以戈擊之”，實際上并不真火。告臧孫臧孫以為難后，又去告邱孫，子家懿伯強調“且政在焉，其難圖也”，他已聽不進去。于是，“九月戊戌，伐季氏”。季平子登臺而請“待于沂上以察罪”，弗許；“請囚于費”，弗許；“請以五乘亡”，還是弗許。當季氏命懸一線之時，事情發生逆轉。當昭公派邱孫前往傳召孟懿子時，叔孫氏這邊已經聽到季氏被困消息。　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