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少年經典文學叢書-茶花女 節選

　　“當然噦！可能有一個女人在您這兒。”普麗當絲回答道，“如果看到又來了兩個女人，這對她可不是好事。”　　在普麗當絲發表她的高論時，瑪格麗特會心地打量著我。　　“我親愛的普麗當絲，”我回答道，“您知道您說的是什么嗎？”　　“您這套房間布置得很漂亮，”普麗當絲繼續說，“我們能否參觀一下您的臥室嗎？”　　“當然。”　　普麗當絲走進我的臥室，與其說是參觀這個房間，倒不如說是要挽回她剛才說的蠢話，并且是想讓瑪格麗特和我單獨在一起。　　“您干嗎要帶普麗當絲來？”　　“因為看戲時她陪著我，何況離開這里時也要有人陪我。”　　“不是有我嗎？”　　“可是除了我不愿打攪您外，我擔心到我的家門口時，您會要求我讓您到我家去，而我不愿意因我的拒絕而使您在離開我時又有了一個埋怨我的權利。”　　“為什么不能接待我呢？”　　“因為我被嚴加監視，*小的懷疑可能給我造成*大的傷害。”　　“僅僅是這個原因嗎？”　　“倘若有別的原因，我會對您說的，我們之間不再有什么秘密了。”　　“哦，瑪格麗特，我不想拐彎抹角地跟您說話，直率地說，您有點愛我嗎？”　　“愛極了。”　　“那么您為何騙我？”　　“我的朋友，倘若我是某個公爵夫人，倘若我有二十萬法郎的年金，我做了您的情婦又有另一個情人，您也許有來問我為何欺騙您的權利；但是我是瑪格麗特·戈蒂埃小姐，我有的是四萬法郎的債務，沒有一個銅子的財產，而且每年還要花掉十萬法郎，因此，您的問題也不需，我也不必回答。”　　“您說得不錯，”我說著把頭垂到瑪格麗特的雙膝上，“但是我瘋狂地愛您。”　　“那么，我的朋友，您就愛我少一些，了解我多一些。您的信使我很難過，如果我是自由的話，首先我前天就不會接待伯爵，就算接待了他，我也會來求您原諒，就像您剛才求我原諒一樣。今后除了您我不會有別的情人。有一陣子我以為我可以享受到六個月的清福，您卻不愿意，您一定要知道我用什么方法。唉，我采用這些方法時所做的犧牲遠比您想象的要大。我本來可以對您說我需要兩萬法郎，您愛我，您會把它們弄到手，等以后再來責備我。我情愿什么都不麻煩您，您不理解我對您的體貼，因為這是我的一番苦心。我們這些女人，當我們還有一點良心時，我們會賦予言語和事情一種引申及發揮的含義，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理解這種含義的。因此我對您再說一遍，對瑪格麗特·戈蒂埃而言，她所找到的不向您要錢又能還清債務的方法是對您的體貼，您應該享受它的好處，沉默不語。如果您今天才認識我，那么您會對我答應您的事感到非常幸福，您不會問我前天做什么事，我們有時不得不損害自己的身體來換取靈魂的滿足。以后，當這種滿足消失以后，我們就更加覺得痛苦不堪了。”　　我帶著贊賞的心情聽著和望著瑪格麗特。當我想到這個不一樣的人兒，過去我曾渴望吻她的腳，現在她卻讓我看到了她的思想深處，并讓我在她的生活里扮演一個角色，而我還不滿足，我不禁自問，人類的欲望究竟還有沒有盡頭，像我這樣很快獲得滿足之后又開始想獲取別的東西了。　　“這是真的，”她接著說，“我們這些受命運擺布的女人，我們有離奇的欲望和不可思議的愛情。我們時而為了這樣東西，時而為了另一樣東西獻出自己的身體。有些人為我們傾家蕩產，卻毫無所獲，也有些人一束鮮花就得到了我們。我們的心是變化無常的，這是它唯一的消遣和它唯一的遁詞。我對您發誓，我委身于你比誰都快。為什么？因為你看到我吐血時流淚了，因為你是唯一愿意同情我的人。我要告訴你一個笑話，過去有一條狗，當我咳嗽時，它就以憂傷的眼神看著我，它是我唯一喜愛過的動物。　　“它死的時候，親娘死了我也不會比那時哭得傷心，我母親在世時打了我十二年。就這樣，我一下子愛上你，就像愛上了我的狗。如果男人們知道用眼淚能得到什么，他們就會變得更招人喜愛，我們也不會這樣揮霍他們的錢財了。　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