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年百篇中國兒童文學經典文叢:雞毛信(小說卷) 節選

雞毛信 華山 一、兒童團團長 海娃今年十四歲，放了六年羊。 起初，海娃跟著爸爸放羊。后來爸爸不放羊了。爸爸背上快槍，到鐵路邊打日本鬼子去啦——爸爸當了抗日游擊隊的偵察員。 海娃也打日本鬼子。海娃在自己村里，在龍門村當了兒童團團長，就是抗日救國兒童團的團長。媽媽給海娃弄了一支紅纓槍。海娃天天拿著紅纓槍，到龍門山上，一面放哨，一面放羊。 媽媽常常對海娃說：“你要好好放哨哇！鬼子在平川，說聲‘來呀’，就到咱村了。那年鬼子進山搶糧，差點沒把媽堵在村里燒死！跑不及的，都遭害了。” 海娃說：“媽，你放心吧！我是兒童團團長啦！” 這兩天，鬼子又進山“掃蕩”啦。海娃清早醒來，媽還坐在炕頭紡線哩！海娃說：“媽，你別在家里紡線啦?？斓缴嚼锒闫饋戆?！” 媽媽說：“好孩子，媽不紡線，家里吃什么呀？你在山上好好放哨，別淘氣，別打架，媽在家紡線就放心了?！? 海娃說：“兒童團團長還能打架嗎？我只是小時候才淘氣一點嘛！”海娃一面穿著衣服，一面說，“我現在跟平川里的放羊娃可要好啦，不打架啦。要不，他能跟我說他的老東家是個漢奸嗎？那個周剝皮，可壞啦，是后周莊的維持會長。前天晚上不給他吃飽飯，還叫他挨家挨戶敲鑼，給鬼子要牲口?！? “呀！”媽媽叫起來，“是不是鬼子又要進山搶糧啦？你怎么不早說呀！” “我早報告村長啦！”海娃說，“要不，村長能叫咱們連夜‘空舍清野’嗎？”海娃說著，就拿上紅纓槍，把羊群趕走了。 村子里，到處都在忙著：有的打麥子，有的磨炒面……小孩也幫著大人，把一袋袋的新糧食扛到肩頭上，扛到山里藏起來。海娃一面甩著羊鞭，一面唱著： 上一次鬼子來“掃蕩“呀， 狼吃得真厲害； 糧食搶個干干凈呀， 房屋燒成灰。 還呀砸了我老漢呀， 一支煙袋。 …… 唱呀唱的，村頭那口破鐘響起來了。村長在老槐樹下敲著鐘，朝村里大聲喊著：“鬼子快來‘掃蕩’啦！民兵隨身帶上地雷、手榴彈，到老槐樹下集合！跑不動的老人、小孩，先到大山里去！在家紡線、打糧食的，把手頭的棉花、糧食、家具安頓好！說走就馬上走啦……” 轉眼間，民兵們都跑到槐樹下來了。村長對海娃說：“你在山上，就是咱村的眼睛啦！別讓漢奸把你逮住了。給你顆手榴彈！” 海娃接過手榴彈，揣到懷里，又唱了起來： 這一次鬼子來“掃蕩”呀， 狼吃得真倒霉； 秫秸里拉響手榴彈呀， 地窖里蹚地雷。 氣得他砸了只破夜壺呀， ——也是地雷！ 海娃唱著唱著，就把羊趕上后山去啦。 二、消息樹 后山叫龍門山。海娃到了山頂上，便把羊鞭插到腰里，蹲在一棵小樹底下。這是一棵光樹，沒有葉子的樹。那時候，麥子早收割了，谷子也出穗了?？墒沁@棵小樹，連一點嫩芽也沒有。 這棵樹，遮不住太陽，擋不了雨。 可是海娃整天守住這棵樹。他蹲在樹下，用手遮住額角的陽光，朝東面瞇縫起眼睛，嘹望著山下的平川地。 P1－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