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案故事/中華文史故事 節選

　　《公案故事/中華文史故事·第三輯》：　　故事發生在清朝咸豐年間湘潭地區的一個鎮子里。初冬的夜晚，殘月斜掛天際，華八公公的院落一片凄冷，只有北屋窗口露出一抹昏黃。華八公公是石門的老秀才，平日閑居鄉里。以教書度日，在附近一帶德高望重。此時華八公公正在油燈下潛心研讀經書。　　突然，一個年輕人推門闖入，倒地便拜。華八公公先是一驚，連忙起身，雙手將來人扶起一看，原來是童生趙家國。趙生二十出頭，就住在離石門不遠的橋頭浦，家中只有老母嬌妻。趙生為人老實忠厚，常與華八公公有文章方面的交往。只見他哭道：“華八公公一定救我！我蒙受不白之冤，跳進黃河也難洗清，還要賠一百兩紋銀。老母臥病在床，妻子尋死上吊，我也不能再活下去了。”　　華八公公見趙生哭哭啼啼、言語混亂，便安撫他坐下，細細問個明白。　　原來，昨天黃昏時分，趙家國頂著刺骨的北風到青山鎮給生病的老母去抓藥。返回途中天已全黑，趙生心中惦記著老母，急火火朝前趕路，忽聽前邊一個女子在呼“救命、救命”。趙生走近，那女子兩手撐于腹部，不住聲地喊痛，見有人來，連連哀求：“相公，行行好，幫奴家一把，奴家就住在下邊的山沖里。”趙生礙于天色已晚。男女授受不親，且心中掛念老母，難于從命。可那女子苦苦糾纏，不肯放他前行：“相公啊，積德行善，救人一命吧！神靈保佑你，父母高壽，進學中舉！”　　趙生原本心性敦厚，又見女子十分可憐，動了惻隱之心，便扶著她朝山沖里走去，進了山沖的茅屋。他扶著那個女子坐下后，便告辭要走。誰知，他剛剛轉身，一個黑臉大漢手持利斧沖進門來，不問緣由，兇神惡煞般抓住趙家國的前衣襟，怒吼道：“哪里來的野男人，竟敢深夜闖入民宅，奸污我妻子。今晚，不是魚死就是網破。”一邊說一邊舉起利斧又沖著那個女子喊道：“好啊！我先殺死你這臭婆娘。然后讓你們倆一起去見閻王！”趙家國被嚇得目瞪口呆，魂不附體，忙上前死死拉住黑臉大漢，苦苦哀求。　　這黑臉漢子名叫趙丁山，是本地出了名的惡棍，吃喝嫖賭，干盡壞事。這種混世魔王哪里聽得進趙家國的分辯。他推開趙家國，惡狠狠地打了妻子兩記耳光，然后指著趙家國的鼻子罵道：“臭書生，你干的好事！這丑事你是要見官壞了名聲，還是自愿寫一份罰銀一百兩的字據？如果同意挨罰，明天正午到青山鎮酒樓交銀退字據，互不張揚，就算了事。不然，有你的好戲！”說著晃了晃手中的利斧，逼近一步。　　趙家國平日里只是安生度日，沒想到禍從天降。在趙丁山的威脅下，他只好寫下欠條。　　說罷，趙家國又無可奈何地掉下淚來。華八公公總愛打抱不平，聽到這里，連連斥責趙丁山不務正業，賭錢成性，居然不顧天理，干出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，一定不能輕易讓他得逞。于是，他勸慰趙生一番，然后，附在趙生耳邊如此這般地說了一遍。趙生聽后，欣喜若狂地連稱：“妙計，妙計！”送走趙家國，夜已很深，殘月高掛夜空，冷清清地灑下一片白光。　　第二天，趙家國按約來到青山鎮酒樓。中午時分，酒樓內外熱熱鬧鬧，樓上樓下酒客絡繹不絕，酒保們忙前忙后，端酒上菜。趙家國此時一改昨夜的狼藉之態，衣冠齊整，腋下夾著一個藍色包袱，悠閑地走上樓來。在樓上一個角落處，趙丁山正鬼鬼祟祟地朝樓梯口張望。趙家國走到趙丁山面前，迅速拿包袱換回那張字據，然后悄悄把它揉成紙團張嘴吞了下去。趙丁山拿了包袱，得了銀兩，心里暗自慶幸，所以并沒注意趙家國吃了那張字條。他自顧自地準備下樓，再去賭場開心。　　忽聽，背后有人大喊大叫：“抓扒手，我的包袱，我的銀子被偷了。”這一聲喊，鬧得整個酒樓頓時嘩然。趙丁山正心下高興。無意理會旁邊的動靜，徑自往樓下走。迎面正碰見華八公公和兩個酒友把他攔在樓梯口。　　趙丁山本來想發火，只是心中有鬼，就壓壓火氣，道：“各位借光，我有急事。”　　華八公公走近兩步，微微一笑，道：“客官說得有理，大家的事情都很急，只是樓上有人丟了銀兩，不弄個清白出門都不便交代，各位朋友是否同意老夫愚見？”說著朝眾人環視一周。圍觀的酒客都連稱：“有理，事情沒有結果之前，誰走下樓都脫不掉干系。”　　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