驍將宋希濂 節選

《驍將宋希濂》：　　**章 陶龕立下報國志　　湘軍后裔　　坐落在湖南湘鄉境內的溪口持世堂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地方，不但有挺拔楚天疊翠秀麗的山峰，還有日夜流淌漁歌不斷的河流，人們常常用“山色山光橫翠微，馬蹄喜沾落花香”這樣優美的詩來進行贊美。這里就是愛國將領宋希濂的故鄉。宋希濂生于1907年4月4日（農歷二月二十二日），字蔭國，又名春初。傳說他出生的那天傍晚，突然有一顆持續閃亮的流星從天緩緩而降，墜入他家的住宅，緊接著暮色四起的田野響起一陣青蛙的叫聲。如果在夏天，并不奇怪，但在初春卻很奇特，因而人們紛紛議論宋希濂這個剛剛出生的孩子來歷不凡，有人甚至說宋希濂是天上的武曲星降落人間。其實，宋希濂的祖上多為飽讀詩書知識淵博的文人，只有曾祖父宋蟾桂曾跟隨左宗棠、劉錦棠這兩位大帥遠征過西北，從“老毛子”手里收復了新疆，立下了赫赫戰功。后來在甘肅省擔任過縣知事，不久遷任知府、知州。宋希濂的祖父宋公卿和父親宋月生雖然都知識淵博，才能出眾，名聲遠播，但他們因不滿官場黑暗，未踏人仕途。宋月生除了耕讀外，還熱衷地方公益事業，如興辦學校，修路架橋，與人排難解紛等等，深受鄉鄰敬重。在湘鄉溪口，只要提起宋月生，人們就豎起大拇指稱贊：“他啊！就是我們這里的大能人，又是我們這里的大善人啊！”宋希濂的母親彭玉貞終身拜佛，尚孝從善，被稱為當地女性的楷模。宋希濂多次撰文回憶說：“我后來投身軍旅，盡管我掌握過不少地方的生殺大權，但從未枉殺一人，這都是受我慈母教誨的影響。”　　宋希濂的曾祖父宋蟾桂雖然在大清王朝擔任過縣知事和知府、知州，但由于他為官清廉，愛民如子，始終沒積攢下什么財產，加上宋希濂的祖父宋公卿和父親宋月生淡泊名利，所以到宋希濂出生的時候，家里是不富裕的，過的日子與一般鄉村人家并沒有什么區別。　　宋希濂上有三兄一姐，下有一妹，兄弟中排行老滿。在湘鄉溪口有一句流行很廣泛的話，叫“爺娘疼滿崽，爺爺奶奶疼長孫”。宋希濂在家里是老滿，爹娘自然對他非常疼愛，但由于宋月生和彭玉貞都是知書達理的人，對宋希濂的疼愛非常理智。宋希濂年紀還很小的時候，宋月生就教宋希濂背誦一些通俗易懂的古典詩詞，而且非常講究教育的方式方法。　　有一天晚上，一輪圓月懸掛空中，大地一片皓白，宋月生帶著小兒子來到地坪里，和小兒子一起吟誦李白那首家喻戶曉的詩：“床前明月光，疑是地上霜。舉頭望明月，低頭思故鄉。”出于宋月生意料的是，他和小兒子把這首只有四句的詩吟誦幾遍后，小兒子不但能背誦這首詩，而且還向他提出了一個問題：“人為什么通過明月思念故鄉，不通過太陽思念故鄉呢？”宋月生一時被小兒子問住了，不知怎么回答才好。但宋月生心里非常高興，小兒子能提出這么一個問題，說明他善于思考，小小年紀就喜歡動腦筋，是塊讀書的料。使宋月生更高興的是，小小年紀的宋希濂不但喜歡吟誦古典詩詞，而且經常跑到離家三里多路的白鷺洲去領悟古典詩詞中的意境。那時候像宋希濂那么大的孩子讀書大都是囫圇吞棗，只認識字不去嚼透這些字的意思，而宋希濂與其他孩子不同的是，不但認識字，而且自覺地去領會每句話的含義，怎不教宋月生高興呢？　　一個月后的一天，宋月生有事經過白鷺洲，看見幾個孩子正在洲上玩耍。走近一看，這幾個孩子不是別人，而是宋希濂和他的二哥宋栩初、三哥宋宜山。宋栩初和宋宜山正在往河心扔小石片，比試誰扔得遠，只有宋希濂站在一棵柳樹下，眺望著往縣城方向緩緩流去的河水，雙眉微微皺著，似乎眼前如詩似畫的風景正引發他無限遐思。　　宋栩初和宋宜山看見父親宋月生，連忙停止了扔石片比賽，親熱地喊著“爸爸”跑了過去，只有宋希濂仍然站在那棵柳樹下想他的心事。宋月生喊了一聲“蔭國”，但宋希濂仍然沒有反應。宋栩初和宋宜山見了異口同聲說：“滿弟和我們一起到洲上玩，只知道看他的風景，想他的心事，不了解他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啞巴。”　　宋月生聽了皺起眉頭說：“你們這么說不對，他與你們不同，你們是說得多想得少，而你們的滿弟是說得少想得多。你們說，說得多想得少的人做事穩當，還是說得少想得多的人做事穩當？”宋栩初和宋宜山聽后覺得父親說的話有理，都不吭聲了。　　宋月生走到宋希濂身邊，把他抱在懷中慈祥地說：“蔭國，我剛才喊你都沒有應，你在想些什么呀？”宋希濂依偎著父親說：“您昨天要我吟誦崔顥寫的那首七律，‘昔人已乘黃鶴去，此地空余黃鶴樓。黃鶴一去不復返，白云千載空悠悠。晴川歷歷漢陽樹，芳草萋萋鸚鵡洲。日暮鄉關何處是，煙波江上使人愁。’今天我和兩個哥哥來到這里玩耍，覺得這里的風景與崔顥當時見到的風景也有相似之處，就想象崔顥是如何寫出這首七律的，誰知越想越覺得崔顥這首詩寫得真好，爸爸，我說的對不對？”　　宋月生聽了真不敢相信一個幾歲的孩子能說出這么深刻的話來，用力在宋希濂的小臉蛋上親了一口說：“對！對！你說得對極了。”接著轉過頭對宋栩初和宋宜山兄弟倆說：“你們兩個雖然年紀比蔭國大，但沒有蔭國這么想事，以后你們兩個也得像蔭國一樣，要多動點腦筋。”　　宋栩初和宋宜山兄弟倆受了父親一頓批評，心里雖然覺得有點委屈，但也不得不心服口服，這個滿弟平時沉默寡言，但只要一開口，就頭頭是道，不服氣不行。　　宋希濂背誦的古典詩詞多了，宋月生發現，小兒子對背誦古典詩詞有了偏愛。以前，宋希濂對李白和杜甫寫的詩詞很感興趣，一有空就吟誦李白和杜甫寫的詩，后來，他更愛辛棄疾和岳飛的愛國詩詞了。特別是岳飛寫的那首《滿江紅》詞，宋希濂不但經常吟誦這首氣壯山河的詞，而且當他吟誦到“抬眼望，仰天長嘯，壯懷激烈。三十功名塵與土，八千里路云和月。莫等閑，白了少年頭，空悲切。”這些詞句時，那神態那氣概根本不像一個只有六七歲的孩子，而像一個充滿愛國情操的志士。還有辛棄疾那首《破陣子》詞，也使小小年紀的宋希濂非常神往：“醉里挑燈看劍，夢回吹角連營。八百里分麾下炙，五十弦翻塞外聲，沙場秋點兵。”吟誦這些詞句，常常使宋希濂激動不已。　　……